A-no

AO3: Anodos9

【芽冬】一片雪 A Piece of Snow

Summary:

芽×冬

芽捡到冬,像Bucky曾经照料他那样去照料这个男人。

 






第一天的时候,他在消防楼梯下面看到那个男人。奄奄一息,一只脏污的手紧抓着长铁锈的金属栏杆。男人朝史蒂夫望过去,一动不动,只有一双眼睛紧盯对方。史蒂夫的呼吸滞住了。他发现男人的一只手臂是金属的。他没有说什么,他把男人带回家,费了不少力气。

第二天,男人还躺在他公寓狭窄的地板上,血已经止住了,没有死。巴基昨晚没回家,不然史蒂夫不知该如何解释。他一定不会同意。史蒂夫猜测巴基一定是去哪个地方和女孩鬼混去了。

男人安静地躺在地上的白色床单上,床单下塞了他们破旧的沙发垫。现在被单上沾了像是煤灰擦过似的的深色污痕。史蒂夫今天休息,他不得不照顾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。他起床,先下楼在过道中的炉子上烧好热水,再把水壶哼哧哼哧拎上楼。这个工作通常是巴基做的,但他今天不在家。史蒂夫把热水倒进脸盆,热气扑了他一脸,他又从橱柜里找出一条干净毛巾给男人擦洗身体。男人身上的味道很糟,铁锈味、皮革味、汗味,还有些很刺鼻的味道,像是火药一样。

“你是谁。”史蒂夫问。男人在史蒂夫开始动手解他身上的皮革搭扣时终于醒来。他太虚弱,以至于不能推开史蒂夫的手。他只是警惕地沉默着看史蒂夫,他的眼球随着史蒂夫的动作转动。

史蒂夫想,或许男人是个哑巴。但他在史蒂夫说话的时候有反应,也许只是不愿说话。史蒂夫不知道。

“我现在要给你擦一下身子。”史蒂夫解释道。他举起双手,展示手上的毛巾,又指指旁边冒着袅袅白气的热水。

男人犹豫着点点头。

他的金属臂和身体连接的部位很吓人。深色的伤疤纵横,像史蒂夫看过的烧伤的人身上的疤痕:一条条纵横的肉色虫子堆叠起来。

“你的腿。”史蒂夫擦完上半身,示意他要开始下半身的清洁工作。

过了一会儿,男人警惕但却顺从地侧过身去了,得以让史蒂夫帮忙把他厚重的黑色裤子和皮靴脱下来。他的腿比看上去的要瘦,肌肉紧实,看上去很像巴基的腿。史蒂夫咽了口唾沫。

擦洗工作完成后,史蒂夫找出巴基的一套衬衣和裤子给他,他希望巴基不会因此生他的气。

男人穿着巴基的衣服,手脚紧张地坐在窗边的桌旁。他看上去给史蒂夫一种诡异的熟悉感。

“我来给我们弄点吃的。”史蒂夫说,他指指大门的方向,“不要走,我十分钟后回来。”

他从抽屉深处掏出一个钱罐子,他和巴基的钱都在这里了。他从罐子中抓了几个硬币,塞进裤子口袋,然后从衣架上取下帽子。在出门前,他再次回头叮嘱,让男人耐心等他。外面的天阴沉沉的,乌云很厚,看样子快要下雪了。

街角犹太人莫里斯的熟食店是开的。史蒂夫冲进去,他买了一根红肠、一条面包和一块黄油,还有两个不太新鲜的橙子。不知怎的,他心中一直惴惴不安,现在他的心跳就在他耳边有节奏地敲击着。自从刚才离开家这种感觉就开始了,史蒂夫不知道是为什么,也许是因为他在担心那个男人会一声不吭离开,也许是因为巴基到现在还没回家……莫里斯慢条斯理地把史蒂夫买的东西用一张旧报纸包好。他在跟史蒂夫搭话。他问史蒂夫,巴基怎么样了,他还问史蒂夫,你是不是还在报社工作。他在史蒂夫心不在焉接过东西时又问道,平时都是巴基来买东西的,今天怎么换你来了。史蒂夫只是点点头,没来得及说句“再见,莫里斯”就冲出了商店 。

他的心跳正越来越快,像是一次心脏病的预发作,像是一次哮喘的前奏,也许再不快点儿的话,他就没法继续呼吸了。

雪已经开始从空中飘落。细小的冰晶落在街道的台阶上,立刻就消失了。

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跑上楼梯而没有跌跤的,他在每一级台阶上都跌跌撞撞,几乎四肢并用,但他的胳膊很稳,没有把食物打翻在地。他的头脑开始晕眩,像是有颗炮弹在他的脑腔中炸开了。与此同时,他的感官却变得无比敏锐。他惟一有听力的那只耳朵像是一下子能听到一英里开外的一声咳嗽。在跑到三楼时,他听到顶层他的公寓里传来一阵翅膀扇动的巨大声响,像是同时有许多天鹅挤在他狭窄的房间里扇动羽翅,想要振翅腾飞。他终于来到他房间的门外,一只手紧握住门把。奇怪的是,他怎么也拧不开。

他想起自己有钥匙,房间里羽毛扇动的声音仍未平息。史蒂夫从背带裤口袋里往外掏钥匙,钥匙掉在地上。他弯下腰,手指哆嗦着捡起,想要把钥匙插进锁孔。他对准了几次才对准,但是门打不开,门从里面反锁了。

史蒂夫转身飞奔下楼,他忘了把食物袋子先放下。他抱着袋子从室外腐蚀的摇摇欲坠的金属消防楼梯上快速拾级而上,他心里惴惴然的感觉在不断地放大,他相信自己即将看到的东西会让他发现整个世界的真相,它会毫无疑问地震撼他。他无暇分辨自己此刻的心情是紧张还是害怕,他只是飞快地在楼梯的每一级台阶上不停地向上奔跑,他忽略了楼下窗户中传出的房东太太大声斥责他脚步声太响的警告。

在楼梯旁的窗户里,在他房间泛黄的单薄的窗帘摆动的阴影下,他想自己或许看到了:一个黑色的影子,一对天使一样的黑色羽翅完全展开,它的幅度足以跨越他整个狭窄的房间。

一根黑色羽毛从窗户里飞出来,轻飘飘的,倏忽间掉落在史蒂夫的眼前。史蒂夫伸出手,想要抓住它。羽毛在他手心变成了白色。他低下头,再定睛一看,那是一片雪。

菱形的雪花融化在他的掌心。

他往室内望去,心脏仍旧怦怦直跳。

里面空无一人。

不,在床上,在巴基的床上,躺着一个人,那是巴基。他的室友回来了。

 

END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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